Archive for 二月, 2012

何故到這晚會有眼淚

2012/02/14

是楊千嬅的《深息》。

在電腦播放新碟《火鳥》,在家裏閒蕩,沒有細聽,起首是熟到透在懸崖下躍下才可再生的《火鳥》,接著幾隻新歌,忽聞極熟悉的歌詞:或到某天/忘掉幾歲/終可拋開舊疑慮⋯

在腦裏搜尋一會,九成肯定地說:是《深息》。再想,是《Kiss Me Soft》裏《美味情緣》的朋友,並肯定不是主打歌。走到螢幕前,確認自己猜中,亦驚嘆這首side track竟然深印腦海裏。

是二零零零年。

《Kiss Me Soft/Play It Loud》被炒到飛起,那是九月,學校還有夏令時間,放中午一點。下課後我跑去信和買碟,第一轉開價一百,我嫌賣於是再走一轉,回來百二蚊成交。

同期,楊千嬅第一次開紅館,我第一次進紅館看演唱會。

其實從不覺得楊千嬅唱歌好聽,只是她的歌啱聽。

我喜歡的楊千嬅,由中四到大學。後來她改變歌路,她已不是那些年的她,已不是《大激想》的她,於是漸漸疏遠

這首《深息》,想當年也沒有特別感覺,因為《少女的祈禱》和《可人兒》實在太搶。說實的,《深息》確不宜、也不能搶。

作曲的是CYKong和Jean Chien。Jean是楊千嬅的好友,幫她寫過《慢熱北海道下》。《姊妹》是Jean結婚時,林夕寫楊千嬅的。江錢二人後來分開。

十一年後,千嬅嫁了,重唱此曲,感覺盡然不同。我想到自己過去的十一年,也想到楊千嬅的十一年。

把兩個版本重覆播放,那時候心怯少女的輕聲不見了,現在是踏實收放自如昂然面對的心息感覺。

我喜歡這樣的楊千嬅。

還看今朝

2012/02/05

我從來不是個成績優異的學生,清楚記得中三年那年,勤力溫習一整月,才考個全級五十。小學中學大學的畢業禮頒獎禮上,我在台下,凝望禮台上接受老師嘉許的同學,他們是學業成績優異領袖模範生,我只感覺跟他們的距離有十萬八千里遠。

我想不通,他們不過是讀書考試的能力高一點,為甚麼所有榮耀都歸他們?我自問不比他們蠢,不過是沒有浪費心力去追逐名次而已,為甚麼不頒獎給我?給他們頒獎,大概認同他們讀書的努力,但是努力讀書又代表甚麼,代表他日會名成利就嗎?

時下流行社交網絡,面書是個聯絡失散以久同學的好工具,也好讓我追縱那些年的老師寵兒,姑且看看他們成就,相對於今日的我,是否如昔日的畢業禮裏,台上台下彼此依舊遙不可及。

我卻發覺,那些年的讀書滿分考試爆燈的優異生,日後的成就未必如往日所想的一帆風順。

很多尖子有個根本問題:他們在考試的本領較常人高,在成長過程裏,他們只需不斷加強這本領,就可以在學校裏取得驕人成就。這就構成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迴路,而忘卻鍛鍊其他方面的能力。在離開學校後,才發現其他能力有所欠缺時,已為時已晚。

例如,大學的成績跟研究院的成就關係不大。好一部份成績絕頂的同學,會選擇攻讀研究院,因為相信在研究院能發揮所長。可是,好成績的同學,習慣從課本上得到終極正確答案,在試卷上拿滿分,從而脫穎而出,他們會繼續努力讀書去保持領導地位。可是,在研究院裏,每天面對的,是大量沒有答案的問題,大膽地創造答案正是研究院需要的能力。在此,好成績同學遇到大難題:他們讀書效率太高,習慣從書本找答案,卻拙於創造答案。

我絕不是要鼓勵芸芸學子不要努力讀書。但是,要緊記,讀書以外,世界上仍然有很多值得重視的能力。學校鼓勵學生努力讀書,把每班級頭一二三的同學放上神枱給大家欣賞,長遠來說,卻是苦害了他們。這三位同學或會過份的相信成績就是一切,其他一概不理,就忘卻鍛鍊其他能力。到日後在上研究院,或在社會工作,才發覺原來讀書成績,只是一個人云云能力裏,其中一小部份而己。

(刊於同日《香港經濟日報》)